Lio Yeung 「看」世界出發
如果說Lio Yeung (楊禮豪) 是一個視覺藝術家,相信沒有人會反對。他在香港理工大學主修視覺藝術,畢業後遊走在國際性廣告公司,同時也堅持自己的創作。無論是廣告還是自家的創作,一切都是從視覺出發吸引讀者的眼球。
在廣告行業打滾多年,同時間又是一個藝術創作者,問到Lio 怎樣在商業和藝術上取得平衡,想不到他說:「其實是拿不到平衡,我涉及的範疇包括Graphic (圖像)、Art (藝術)、Fashion (時裝) 和Advertising (廣告),當中廣告是最淺白,最重要的是communication (溝通),應該要做到連街邊的婆婆都明白才是成功;Art 層面上其實是沒有對或錯,好處是很個人,可以建立自己的東西;Graphic就介乎兩者之間,理論上需要溝通得到,但實際上卻未必如此,所以是中間點;Fashion是比較接近Art,因為都是很主觀,美與醜其實是有一個trend,因此Fashion某程度上是borrow from Art。」
引用經典進行有趣實驗
雖然藝術與商業未必能取得平衝,但是身為Young & Innocent 的主創,也嘗試將兩者結合創作有趣的實驗。2016年為ifva嘉年華創作的實驗Rabbit on the wall,將David Wilkie的經典畫作以不同方式呈現。「三個剪影都是白兔,只要按下按鈕就會知道剪影裡的白兔是用甚麼製作出來。第一個是手的剪影,第二個則是布偶公仔,第三個我們想玩味一點,嘗試一些無聊的東西,於是想到了用菠蘿腸仔。」這個企劃也是從另類視覺出發,讓你發現藝術無限的可能性。
新視角感受不同病患
2011年,Lio出版了第一本書《If Red is Green》,也在香港及台灣的agnès b cafe舉行同名展覽。書裡面有六十多個人物,這些人物用不同物件或英文字母代替五官,用另類視角觀看世界。「書裡面主要是講一些奇怪的病患。由於本身我先寫好小說,寫完之後覺得很難令人明白,反而用Portrait 形式會讓人好奇為何這個人是這樣呈現,然後再看那個故事可以理解到背後的原因。例如Miss O 是代表精神病或是精神錯亂;Dr. P是根據Oliver Sacks的《The Man Who Mistook his wife for a Hat》,講述他的太太認不到他,只能認到他的帽子;有些人看到的文字是有顏色的,因此R is Red;有閱讀障礙的人看到的文字是跳躍的,原因有些字眼黏在一起,沒有閱讀障礙的人就很難明白他們的解讀。本身我做了十年Art Director ,所以對於Art會好執著。但有一日你會發現,你看到的東西跟別人眼中有所不同,例如Colour Blind (色盲) 的人看到的紅色綠色,跟你和我眼中的也會不同。因此這些作品是想讀者重新定義視物的方式,同時重新思考對美的標準和審美觀。」有時候當大家放下既有想法用另一個角度看世界,或許有另一番體會。
每幅作品的背後都盛載著漫長的準備功夫,除了要仔細刻畫每個形象,更需要「每一幅畫大概需時四至五日,主要是要想好構圖怎麼畫。當時我暫停了一年工作,專注地將這些故事和畫execute出來。我首先會Collage (拼貼),然後再將他們拼合,因為必需要有真實性,我搜尋了很多不同的髮型,這樣可以令每個角色更有特色。」
你的名字 VS 我的名字
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習性,有些人對創作很隨性,但是Lio認為自己是一個research base的人,每次都花很長時間做資料搜集,即使最新作品《The Untold Stories of our Names A to Z》的前期準備也長達一年。他透露,原來現在的版本跟本身的構思截然不同,「最初是想寫一本探索生命長短的童書,但是寫完之後覺得很深奧,小朋友不會明白。而且涉及生命的內容很傷感,對於小朋友來說好像太認真。有一次機緣巧合跟Victionary 的老闆Victor聊天,決定出版一本有關英文名字的童書。」
這些名字能夠結集成書,也是從一個無聊的想法開始。「最初是設計了200張英文名字的卡片在Kubrick寄賣,之後女兒出生要改名字看了很多資料,發現這些名字都很有趣,例如Hana 代表花兒,Alan代表石頭。同時也發現改名字也有一個潮流。」談到這本送給女兒的書,Lio總是笑得特別燦爛,那麼女兒喜歡這份「禮物」嗎?他笑說:「還是Disney的動畫比較吸引她。」
紙談藝術
根據哈佛大學心理學教授Stanley Milgram在1967做的連鎖信實驗,嘗試證明兩個陌生人之間只要相隔六個人便能夠認識,這個實驗稱為六度分隔理論 (Six Degree of Separation)。「這是當初做Art Glossary覺得最有趣的地方。」Lio笑說。
回想起在英國唸碩士的時候,跟來自日本的Masa Inaba 創立了藝術平台《Art Glossary》,感覺很好玩。「當時想用字典的形式去玩,跟藝術家討論What is Art?(藝術是甚麼?)。第一期找到了英國Tomato 的Simon Taylor、Mario Hugo ,那時候發現找人訪問不難,特別是歐洲人很open minded,他們接受訪問當作認識新朋友;另外,我們在世界各地找相似的藝術家進行對談,例如日本的Keiji Ito、荷蘭的Bianca Runge和香港的Kay Au Yeung討論Collage,過程看到大家對主題有著不同的objective (目的),非常有趣。」創刊號得到當地的藝術館及畫廊支持,並且給予派發和傳遞的機會。
不知道大家是否相信緣份?他們當時相信Six Degree of Separation,因此玩了一個遊戲,經每個受訪者推介另一個人受訪,如此類推。「當時做了不少的訪問,需要花時間去整理。我希望在幾年後,可以找回那些年訪問過的人,再次跟他們訪談,看看這十年他們在藝術的觀點與角度上的變化。」時光飛逝,十年其實很快就過去,用十年成就一個訪談,絕對值得期待。
無聊的極致就是藝術
Lio很欣賞香港概念藝術家白雙全,原因竟然是:「他真的很無聊。」無聊,不等於沒趣。Lio欣賞白雙全正是覺得他很有趣。「他的行為藝術是很純粹,裡面有一種他獨有的浪漫和個人特質,而且很有詩意。例如他的《$132.30的神蹟》偶然把購物的收據上貨品的名稱串連出一節《聖經》的經文。他的有趣裡帶點浪漫,最近他跟我分享,有人買了他一個概念,就是買兩罐藍色的油漆,其中一罐油漆畫天空,另一罐用來畫海洋,原來浪漫也是有價值。」
香港 還是很保守
對比日本、英國及荷蘭,香港的藝術發展和觀念仍然是很保守。英國的藝術歷史悠久,但多是傳統的,荷蘭則包含性很高,日本的畫廊未必只有藝術,更有設計、動畫多元化發展,令讀者容易入口;至於香港呢?「香港有時還是很保守,但隨著大館及西九文化區M Plus進駐,我也抱著很大的期望。」
走進Lio 的工作室,筆者立刻被一整排的書櫃吸引,因為除了排了很整齊的書本外,還有不同的模型。有些人只是將書櫃視為陳列的一部分,但是Lio隨手拿起一本書便滔滔不絕地分享當中的得著。他形容自己是強迫症,不能很隨興地創作,因此畫一幅畫需要較長的時間。不是說其他創作人不認真,只是Lio對自己的作品多了一份執著和堅持。
筆者最喜歡的一幅作品是Lio 用了隱形墨水畫的Blossom,需要在紫外光燈下才能完全呈現。美與醜都是很個人的審美觀,永遠都沒有對或錯,偶爾放空一下,將眼前的事物化作新的想法,或許會為自己創造更多的可能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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